作者:陈雨莲,臧荣余,复旦大学卵巢癌研究所,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妇科肿瘤科
上皮性卵巢癌(epithelial ovarian cancer,EOC),其中以高级别浆液性癌(HGSC)为主,是致死率最高的妇科恶性肿瘤。在我国,2022年新增卵巢癌病例数达6.11万人,死亡病例达3.26万人,位居妇科恶性肿瘤第二位[1]。其发病隐匿,75%以上患者就诊时属于晚期。肿瘤细胞减灭术联合含铂化疗及靶向维持,包括抗血管生成药物如
1 ICBs在卵巢癌中的研究现状
1.1 免疫治疗在卵巢癌临床指南中的证据等级 总体而言,目前为止尚无免疫治疗有效方案推荐用于HGSC治疗。根据指南[2],仅个别ICBs因泛癌肿适应证被建议在特定分子特征下应用于复发性卵巢癌治疗,包括
1.2 ICBs单药治疗 ICBs主要包括程序性死亡受体1及其配体(programmed death-1/programmed death-ligand 1, PD-1/PD-L1)抗体及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相关蛋白4(cytotoxic T-lymphocyte-associated protein4,CTLA-4)抗体。ICBs通过结合CTLA-4、PD-1或PD-L1,阻止肿瘤与T细胞之间的免疫检查点相互作用,从而恢复T细胞的细胞毒性。
1.3 ICBs联合化疗 由于ICBs单药治疗在多项临床试验中的不佳效果,近年来的研究方向更多的是采用联合治疗手段治疗晚期或复发性卵巢癌。基础研究提示化疗药物可下调肿瘤微环境中的调节性T细胞(Tregs)、骨髓来源抑制性细胞(myeloid-derived suppressor cells, MDSC)等免疫抑制细胞的功能,增加肿瘤抗原呈递,诱导肿瘤细胞免疫性死亡[11],理论上ICBs联合化疗可使疗效增益,但目前为止的临床研究并未能证实其有效性。JAVELIN Ovarian 200 Ⅲ期临床研究[10]共纳入566例铂耐药复发性卵巢癌患者,与脂质体盐酸
1.4 ICBs联合靶向 PARP抑制剂可通过激活干扰素通路、增强肿瘤内免疫细胞浸润、上调细胞毒性T细胞[16],上调PD-L1表达[17]等机制发挥免疫协同作用;而抗血管生成药物可逆转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介导的肿瘤免疫抑制微环境(VEGF可干扰抗原呈递、T细胞进入肿瘤区域)[18];为联合免疫治疗提供理论基础。多项Ⅱ期单臂研究显示ICBs联合PARP抑制剂或抗血管生成药物治疗复发性卵巢癌ORR可达18%~92.2%[19-21],存在较大差异性,但在Ⅲ期临床研究中,结果均未得到可靠证实[12,14-15]。在DUO-O/ ENGOT-ov46/AGO-OVAR 23/GOG-3025研究[22]中,无BRCA突变的晚期卵巢癌患者,在化疗联合贝伐珠单抗的标准治疗基础上加用
1.5 不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联合治疗 ICBs单药治疗有效率有限,部分研究探索了ICBs间联合用药的方案,主要包括PD-1联合CTLA-4抗体的治疗。NGR GY003Ⅱ期临床研究(NCT02498600)[23]显示,100例复发性卵巢癌被分配接受纳武单抗联合伊匹木单抗治疗(n=50)和纳武单抗单药治疗(n=49),两组相比ORR及PFS均有显著改善(ORR:12.2% vs. 31.4%,中位PFS:2个月 vs. 3.9个月),OS没有统计学差异(中位OS:21.8个月 vs. 28.1个月);3级以上不良反应分别为27例(55.1%)和34例(66.7%)。但PD-L1的表达与各组疗效无相关性。总体而言,ICBs联合应用比单药治疗ORR提高,但对大部分患者还是无治疗响应,并且OS和PFS的提高有限,应寻找更好的策略。见表1。
2 卵巢癌肿瘤免疫微环境特点及对免疫治疗的影响
2.1 HGSC组织中PD-L1低水平表达 HGSC肿瘤微环境PD-L1的表达存在异质性;PD-L1表达情况与免疫治疗是否有效的相关性在卵巢癌中仍存在争议;不同抗体、不同评价标准、不同检测阈值下,PD-L1表达阳性定义不同。JAVELIN Solid Tumor研究[24]对125例复发性卵巢癌患者肿瘤细胞上PD-L1表达进行检测,TC PD-L1≥1%患者占比为60.8%,而≥5%患者占比为25.6%,但未证实肿瘤细胞PD-L1表达水平与ICBs反应之间有相关性。KEYNOTE-100研究[6]中CPS≥1占比为52.4%,≥10占比为21.8%,CPS与免疫治疗ORR存在相关性。HGSC PD-L1表达水平明显低于免疫治疗应答较好的实体瘤,如黑色素瘤(92%)、
2.2 肿瘤突变负荷低 基因组不稳定性是肿瘤的一个标志,通常与肿瘤突变负荷(TMB)密切相关。高TMB是响应ICBs的关键生物标志物之一,因为它增加了新抗原的数量,从而提高了肿瘤免疫原性,与其他高突变负荷的实体瘤如黑色素瘤和非小细胞肺癌相比,上皮性卵巢癌TMB较低(中位TMB为3.6突变/百万碱基,仅2.1%患者存在TMB>20突变/百万碱基)[25],这可能是其对ICBs应答不佳的原因之一。
2.3 肿瘤浸润T淋巴细胞(tumor infiltrating lymph cells,TILs) 在包括黑色素瘤、非小细胞肺癌、肾癌、
2.4 肿瘤微环境中的免疫抑制细胞 上皮性卵巢癌的肿瘤微环境中存在多种免疫抑制细胞,包括调节性T细胞(Tregs)、骨髓来源抑制性细胞(MDSCs)和肿瘤相关巨噬细胞(tumor-associated macrophages, TAMs)。这些细胞通过分泌抑制性细胞因子和直接抑制效应T细胞的功能来促进肿瘤生长和免疫逃逸。特别是Tregs和MDSCs在上皮性卵巢癌中大量存在,并与差的预后相关。因此,靶向这些免疫抑制细胞或其分泌的因子可能是提高ICBs疗效的一个潜在策略。
3 卵巢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存在的挑战及未来研究方向
总体而言,卵巢癌中ICBs治疗单药或现有联合治疗方案效果均不理想。由于肿瘤发生免疫逃逸特征,现有条件下,免疫治疗在卵巢癌中不可能是一个普适的治疗方法,目前的临床研究设计均未能准确识别获益患者,并对这部分人群进行纵向分析。未来的研究应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1)探索免疫治疗获益人群。(2)深入理解卵巢癌肿瘤免疫微环境。利用先进的技术手段,如空间转录组学和多组学分析,进一步揭示肿瘤微环境的复杂性和动态变化,解析免疫细胞-肿瘤细胞和免疫细胞-间质细胞之间的相互作用。包括ICBs在内的免疫治疗或可调节卵巢癌肿瘤免疫微环境。在一项Ⅱ期临床研究的转化研究中,研究者对比卵巢癌新辅助化疗联合免疫治疗前后的标本发现,ICBs治疗在化疗基础上可进一步诱导CD8+PD1+T细胞(具有抗原识别能力的细胞毒性T细胞)浸润肿瘤癌巢,且治疗后癌巢内CD8+PD1+T细胞密度的增加与患者总生存改善具有相关性[34]。另一方面,患者治疗前的基因或免疫状态可预测免疫治疗应答效果。研究发现,治疗前CD8B/FOXP3基因比例上调、内皮细胞相关基因表达下调,可准确预测24个月免疫治疗应答率。而CD8+T细胞与CD39+Treg细胞的比例上调与新辅助化疗联合免疫治疗患者的总生存相关,靶向CD39+Treg细胞或可克服ICBs的耐药。(3)开发新型免疫调节剂。针对HGSC肿瘤发生的免疫逃逸特征,找出内在的机制,开发针对性的免疫调节剂,以大幅提高HGSC免疫治疗疗效。(4)精准临床研究设计。临床试验设计和患者分层:设计合理的临床试验,注重患者的分层和个体差异,以提高新疗法的临床应用成功率。结合患者的基因组和免疫表型特征,制定个体化的治疗方案,提高治疗的精准性和有效性。
参考文献略。
来源:陈雨莲,臧荣余.卵巢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应用的现状与挑战[J].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2024,40(11):1078-1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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