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纪立农，蔡晓凌，张瑞 北大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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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发性醛固酮增多症（PA）和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OSA）都是难治性高血压的常见继发原因，并导致不良的心血管结局。国内外内分泌学会的指南和共识均提出，建议在高血压合并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的患者中进行原发性醛固酮增多症的筛查。然而，这两种疾病的关联仍存在一定程度的争议，二者之间相关性的证据并不充足。为了进一步探讨这两种疾病之间的关系，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内分泌纪立农教授团队检索既往发表的关于这两种疾病的文献，采用荟萃分析的方法，探讨PA和OSA共存的现象和这些患者的临床特征。该研究成果于2024年2月正式发表于sleep medicine杂志。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内分泌科张瑞副主任医师为第一作者，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内分泌科蔡晓凌主任医师、纪立农教授为共同通讯作者。

本研究中，我们通过检索MEDLINE、EMBASE和Cochrane数据库，查找截至2023年1月发表的所有关于PA和OSA患病率或临床特征的研究。最终纳入16项横断面和队列研究，汇总后分别计算PA在OSA患者中以及OSA在PA患者中的患病率和95%置信区间（CI），并与对照组（没有OSA或PA的患者中）的患病率进行比较。另外，我们也对于合并这两种疾病的患者的临床特征包括血压、血糖和代谢相关的指标与对照组进行了比较。

荟萃分析的结果显示，在OSA患者中，PA的患病率为27%（95%CI=24-29%）（n=3498）。OSA患者的PA患病率显著高于无OSA患者（OR=2.03，95%CI=1.30，3.16，p=0.002）（图1）。在 PA 患者中，OSA的患病率（95%CI）为 46%（39-54%）（n=2335）。与无PA的高血压患者相比，PA患者OSA的患病率显著更高（OR=2.01，95%CI=1.37，2.95，p<0.001）（图2）。亚组分析显示，PA在OSA患者中比无OSA患者中患病率更高与研究人群是否为难治性高血压以及不同种族背景无关（图3）。

通过对PA合并OSA患者的临床特征进行荟萃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同时患有PA与OSA的患者与单独患有其中一种疾病的高血压患者相比，具有更高的收缩压和舒张压。与无OSA的PA患者或原发性高血压患者相比，PA和OSA共患的患者具有更高的体重指数（BMI）、更高的甘油三酯。与原发性高血压患者相比，PA和OSA共患的患者具有更高的空腹血糖水平。而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指数（AHI）在PA合并OSA患者与单独患有OSA患者中的比较则未见到显著差异。

图1. OSA和无OSA的患者中PA患病率的比较

图2. PA和无PA患者中OSA患病率的比较

图3. 有或无OSA患者中PA患病率比较的亚组分析

综上所述，PA和OSA合并存在的现象并不少见，研究结果支持按照指南推荐积极在这两种疾病中进行另一疾病的筛查。本研究为首次采用荟萃分析的方法，对已发病的PA和OSA相关的研究进行了系统的检索并汇总进行数据分析。研究局限性主要源于所纳入研究均为观察性研究；研究人群局限于医院就诊的相关疾病患者，非普通人群中的患病率调查。因此仍需要大样本量的RCT研究进一步探讨两种疾病之间的关系。

专家点评

纪立农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北京大学糖尿病中心主任，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中央保健会诊专家。现任中国老年保健研究会内分泌与代谢病分会主任委员，中国卒中学会副会长，中国医师协会内分泌代谢医师分会副会长，中华医学会理事，中国预防学会常务理事，欧美同学会常务理事，中国老年保健医学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药促会药物临床研究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社区卫生协会第二届常务理事，北京市医学会内分泌专业委员会候任主任委员，北京围手术期医学研究会会长，世界卫生组织顾问，国际糖尿病联盟亚洲西太平洋地区（IDF-WPR）糖尿病政策组成员。担任中国糖尿病杂志主编，中华糖尿病杂志顾问，Journal of Diabetes Investigation执行编委，Diabetes Research and Clinical practice，Journal of Diabetes，Metabolism，Diabetes Technology and therapeutics等期刊编委。

尽管自2016年美国内分泌学会的原发性醛固酮增多症诊疗指南提出在高血压合并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的患者中进行PA的筛查，目前为止国内外临床实践中对于这一建议的实际执行率仍非常低。国外有回顾性研究调查2017至2020年按照指南在OSA合并高血压患者中进行的PA筛查率仅为4.2%。作为两种最常见且具有可治疗手段的难治性高血压的继发病因，如果及时筛查可采用如正压通气治疗、肾上腺手术和醛固酮受体拮抗剂等药物积极治疗，将显著改善患者的血压控制水平以及产生对心脏、肾脏等器官保护作用和代谢上的获益。

PA和OSA这两种疾病在病理生理机制上的关联目前仍不明确。OSA因夜间间歇性的缺氧，会导致交感神经兴奋和继发性的RAAS激活。PA导致的醛固酮产生增多，导致水钠潴留，可能加重夜间平卧位颈部软组织水肿，加重上气道的阻塞。既往曾有小样本量研究对于PA患者进行肾上腺手术或醛固酮受体拮抗剂的治疗后改善OSA严重程度的报道，但仍需要更多证据。未来可在这一领域进行更多基础和临床上的研究。

作者介绍

张瑞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内分泌科副主任医师，从事糖尿病、肥胖、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肾上腺疾病、肿瘤免疫治疗与内分泌等相关研究，以第一作者身份在国际专业医学期刊发表SCI文章十余篇，参与科技部、北京市科委资助的多项临床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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