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金梅，钱芳波，沈晔，江南大学附属妇产医院（无锡市妇幼保健院）计划生育科

人工流产手术是指采用手术方法终止早期妊娠，全球每年约有7300万例人工流产妇女［1］，而我国接受人工流产的妇女为（600万～1000万）人次/年，有重复人工流产率高、高危人工流产比例高、未婚未育女性比例高等特点［2］。重复人工流产是指2次及以上的人工流产，多次手术操作中反复吸刮宫会造成子宫内膜血管的广泛破坏，使子宫内膜变薄［3］，引发宫腔粘连，表现为月经量减少甚至闭经，影响术后恢复。有效减少人工流产术后并发症的报道主要集中于避孕药应用方面，其中屈螺酮炔雌醇片（Ⅱ）是目前应用较为广泛的复方口服短效避孕药，可减少术后并发症的发生［4］。而雌二醇凝胶直接通过皮肤吸收，且具有修复子宫内膜的功效，近年来越来越多应用于人工流产术后恢复［5］，同时也受到了全国专家的推荐［6］。江南大学附属妇产医院（无锡市妇幼保健院）近2年对部分重复人工流产妇女术后应用雌二醇凝胶治疗，取得了良好的子宫内膜修复效果，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回顾性分析2023年1—12月于江南大学附属妇产医院（无锡市妇幼保健院）计划生育科门诊行人工流产术的妇女127例，根据术后治疗方法分为基础治疗组、雌二醇组和避孕药组，每组分别为45例、40和42例患者。纳入标准：（1）妊娠试验阳性，经超声检查确诊为宫内妊娠，自愿终止妊娠。（2）人工流产次数≥2次。（3）年龄18～45岁。（4）孕周＜10周。（5）无人工流产手术禁忌。（6）既往月经正常。（7）既往未有其他宫腔操作史。排除标准：（1）稽留流产、滋养细胞疾病等病理妊娠者。（2）伴其他妇科疾病者。（3）孕前半年内使用任何激素类避孕药者。（4）有使用雌激素、避孕药禁忌证者。（5）对本研究所用药物过敏者。本研究经无锡市妇幼保健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批文号：2024-06-1024-48），所有研究对象对研究内容知情同意。

1.2    方法    术者均为本院副主任及以上级别医师，手术方式为超声引导下负压吸引术，所有妇女术后均给予口服益母草胶囊（沈阳永大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z10950067）7 d（1.08 g ，每日3次）、头孢地尼（浙江巨泰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133031）3 d（0.1g，每日3次）作为基础治疗。仅给予基础治疗的妇女为基础治疗组。在基础治疗基础上，雌二醇组术后当日开始经皮涂抹雌二醇凝胶［健民集团叶开泰国药（随州）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51153） 28 d（2.5g ，每日2次），涂抹部位包括胳膊、臀部的上部、下腹部、腰部、大腿的任意位置。避孕药组在基础治疗基础上术后当日口服屈螺酮炔雌醇片（Ⅱ）（拜耳医药保健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140972）28 d（1片，每日1次），3组均嘱术后1个月内禁止坐浴，月经未恢复前禁止性生活。

1.3    观察指标

1.3.1    子宫内膜厚度    3组均于治疗7 d和21 d采用彩色多普勒超声系统（深圳迈瑞Nuewa R95）检测子宫内膜厚度（双层）、有无宫腔积液、宫腔残留情况。

1.3.2    月经恢复情况    观察3组术后阴道流血时间、术后月经复潮时间及月经量。通过询问月经情况，了解其主观月经量感受。经量只有术前的50%或以下，称为月经量减少［7］。

1.3.3    生化指标变化    3组术后1个月进行肝肾功能相关指标的检测，包括丙氨酸转氨酶（ALT）、天冬氨酸转氨酶（AST）、血尿素氮（BUN）、肌酐（Cr）情况。

1.3.4    不良反应    观察有无不规则阴道流血、恶心、头晕、乳房胀痛、腹部及腿部疼痛、情绪低落、体重增加、皮疹、血栓形成、动静脉瘘、盆腔炎等不良反应。

1.4    统计学处理    所有数据采用SPSS25.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计数资料以例（％）表示，组间数据比较使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或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3组年龄、体重、流产次数、孕周、孕囊直径、胚芽大小、既往月经周期、既往经期天数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2    超声下检测指标比较    雌二醇组术后7、21 d子宫内膜厚度大于避孕药组和基础治疗组，宫腔积液发生率低于避孕药组和基础治疗组，组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宫腔残留发生率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月经后复查残留均已治愈。见表2。

2.3    术后阴道流血时间及复潮情况    雌二醇组术后阴道流血时间短于避孕药组及基础治疗组（P＜0.05）。避孕药组首次月经恢复时间短于雌二醇组及基础治疗组（P＜0.05），雌二醇组月经复潮时间与术前月经周期无差异，基础治疗组月经复潮时间延长。雌二醇组月经量减少发生率明显低于避孕药组及基础治疗组（P＜0. 05）。见表3。

2.4    术后1个月肝肾功能情况    3组术前肝肾功能各指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 05），术后与术前组内各指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 05），术后组间各指标比较差异亦无统计学意义（P＞0. 05）。见表4。

2.5    不良反应    3组均无血栓形成、动静脉瘘、盆腔炎等严重不良反应发生。雌二醇组1例涂抹后有皮肤轻度瘙痒；避孕药组有1例出现情绪低落，2例出现恶心呕吐、头晕，3例出现乳房胀痛。3组均无皮疹发生。

3  讨论

人工流产术后生育力保护的重点在于及时修复损伤的子宫内膜［6］，高水平的雌激素可促进子宫内膜修复［8］。研究表明，雌激素可调控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转化生长因子（TGF）-β、胰岛素样生长因子（IGF）-1等的表达，上调子宫内膜雌激素受体水平，刺激内膜细胞增殖，促进毛细血管生长，加速内膜裸露部分上皮化，从而加速子宫内膜的生长，助力创面修复［9］。人体内雌激素有3种，包括雌二醇、雌酮和雌三醇，以雌二醇的生物活性最强。在各种雌激素制剂中，经皮吸收的雌激素更接近于自然状态下雌激素的分泌方式。Ferrer-Molina等［10］在一项前瞻性随机对照研究中发现，经皮雌激素组的子宫内膜厚度大于口服雌激素组。然而，也有研究发现口服雌激素及经皮雌激素使用7～10 d的子宫内膜厚度测量值无明显差异，但经皮雌激素组不良反应发生率（10.5%）低于口服雌激素组（34.1%），其中最常见的头痛症状发生率分别为2.6%和18.2%［11］。因此，经皮吸收的雌激素是目前公认的安全性好、副反应少的雌激素补充剂［12］。本研究采用的雌二醇凝胶为17β-雌二醇，其化学结构与机体天然雌激素一致，与子宫内膜的雌激素受体有很高的亲和力［13］。屈螺酮炔雌醇片（Ⅱ）是目前应用较多的口服避孕药，可修复子宫内膜、调整月经周期、减少流产后并发症发生、降低因雌激素引起的水钠潴留。但临床工作中我们发现，人工流产术后服用该药物，宫腔积液、异常子宫出血等不良反应发生率较高，术后首次月经量减少，从而降低了部分患者药物续用率。

本研究对重复人工流产术后分别行基础治疗以及在基础治疗基础上加用雌二醇凝胶和口服避孕药［屈螺酮炔雌醇（Ⅱ）］的患者进行对比分析，结果显示：治疗后雌二醇凝胶组阴道流血时间短、宫腔积液和月经减少发生率低、子宫内膜较厚，与避孕药组及基础治疗组相比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 05），该结果与既往研究相似［12］。因此，术后及时给予雌激素对重复流产患者子宫内膜的修复有积极作用。既往其他学者研究认为，雌二醇凝胶、避孕药均可降低宫腔残留发生率［14］，本研究中术后7 d复查宫腔残留发生率为4.8%～6.7%。但本研究中，术后7 d 3组宫腔残留的发生率并无明显差异（P＞0.05），可能与样本量相对较小有关。此外，本研究中基础治疗组月经复潮时间最长，避孕药组月经复潮时间最短，说明流产影响内分泌及生殖系统，自身修复调整仍需较长时间，而屈螺酮炔雌醇（Ⅱ）在调整月经周期方面有一定优势。雌二醇组月经复潮时间与术前月经周期无差异，也说明了经皮雌二醇通过促进子宫内膜生长减少了自身修复时间。

复方短效避孕药需在肝脏内代谢、经肾脏排出，而经皮雌二醇凝胶避免了药物肝脏代谢引起的药物性肝损伤、避免了肝脏的首过效应［13］，因此本研究也进行了雌二醇及屈螺酮炔雌醇片（Ⅱ）的安全性检测比较，发现3组术后1个月ALT、AST、BUN、Cr值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说明短期使用雌二醇及屈螺酮炔雌醇片（Ⅱ）对肝肾功能无明显影响，具有较高的安全性，然而长久应用安全性仍需探讨。

因雌激素暴露有促血栓形成风险，故血栓情况是我们术后随访不良反应的关键点。本研究中雌二醇组及避孕药组均未有血栓形成。雌二醇组仅1例涂抹部位皮肤轻度瘙痒，然而避孕药组却出现了其他不良反应，如乳房胀痛、头晕等水钠潴留的症状以及雌激素刺激胃黏膜引起的恶心呕吐、激素变化引起的情绪低落等。可能样本量有限，目前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因口服复方短效避孕药对心血管系统存在潜在危害，有专家仍建议通过使用非口服激素疗法来降低血栓及其他风险［15］。与口服避孕药相比，经皮雌二醇的副反应更少，促进子宫内膜修复作用肯定，临床可将其作为人工流产后子宫内膜修复的一线药物。

综上，经皮雌二醇凝胶对于多次人工流产妇女具有较好的促进子宫内膜修复作用，月经恢复快，使用方便，安全性高，为人工流产术后临床恢复的理想药物。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王金梅：实施研究、数据分析、文章撰写；钱芳波：数据讨论与分析；沈晔：选题设计，终稿审定

参考文献略。

来源：王金梅，钱芳波，沈晔.雌二醇凝胶在重复人工流产术后应用临床效果研究［J］.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2025,41(5)：557-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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