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昆明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骨科 李涛
1993年,首次在红细胞中发现了第一个哺乳动物KLF,也称为红细胞Krüppel样因子(EKLF/KLF1)。人类基因组包含了17个KLF基因(KLF1-KLF17),每个基因都有独特的组织分布模式和功能,这些基因是根据顺序命名的。KLFs的所有亚型在其羧基末端都具有3个高度保守的Cys2His2型锌指基序,并且每个锌指结构具有固定的长度,锌指结构1和锌指结构2均具有23个
KLFs在OS中的表达及影响
KLF家族在OS的发生、发展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不同成员的KLF蛋白可通过多种机制影响OS细胞的生物学行为,比如调节细胞的增殖、凋亡、侵袭、转移能力和癌细胞干性等。在OS中发挥功能的主要KLF基因包括:KLF2、KLF3、KLF4、KLF5、KLF6、KLF7、KLF8、KLF9和KLF11。这些KLF家族蛋白在OS中的功能以及参与调控的信号通路见表1。
1.KFL2与OS:KLF2在各种恶性肿瘤中通常低表达,能通过促凋亡和抗血管生成作用抑制肿瘤生长,被认为是一种抑癌基因。KLF2是一种与细胞周期相关的基因,通过诱导GO/G1期细胞周期停滞并导致细胞凋亡来抑制OS细胞增殖。有研究发现降低KLF2的表达可提高U2OS细胞(人OS细胞)的细胞活力,相反,KLF2的高表达能通过激活抑癌基因p15和p21发挥促凋亡作用并抑制增殖。KLF2也可通过zeste增强子2(EZH2)的多梳组蛋白增强子介导的转录抑制,从而降低KLF2在OS细胞中的表达。环状RNACircLRP6也被证明可以通过抑制KLF2来促进OS的进展。circLRP6下调可诱导细胞凋亡,并在G0/G1期使OS细胞周期停滞。circLRP6与组蛋白去甲基化酶-1(LSD1)和EZH2之间的相互作用介导它们与KLF2的启动子区域的结合,从而调控KLF2的表达。还有研究表明KLF2和小核仁RNA宿主基因6(SNHG6)呈负相关关系,SNHG6下调可诱导KLF2高表达,从而抑制了OS细胞增殖的过程,促进了OS细胞的凋亡。
2.KFL3与OS:与KLF2类似,KLF3通过影响细胞周期来抑制肿瘤生长。有研究发现KLF3的mRNA和蛋白水平在OS细胞和组织中升高,并与肿瘤大小、转移和TNM分期以及OS患者的不良预后显著相关。但KLF3仅在人
3.KFL4与OS:KLF4是KLF家族中被报道最多有争议的转录因子,有关报道,有近一半与癌症相关。在大多数肿瘤类型中,KLF4起到抑制肿瘤进展的功能,被认为是一个抑癌基因,然而在少数肿瘤类型中,比如乳腺癌和
然而Wang等也发现miR-10b可以通过下调KLF4来促进OS细胞的侵袭、增殖。KLF4在OS中的不同功能可能与ncRNA庞大而复杂的基因调控网络有关,ncRNAs可以调节许多原癌基因和抑癌基因的表达。目前尚不清楚其它未被发现的潜在分子是否会干扰KLF4的功能。同时,一些关键的原癌基因和抑癌基因经常发生突变,如GATA3、Kras或p53,这也可能决定KLF4在疾病中作用的转变。
KFL5与OS:KLF5在OS组织中的表达往往高于正常组织,被认为是原癌基因。KLF5通过直接结合miR-487a的启动子区域来增强miR-487a的表达,KLF5/miR-487a信号转导通过靶向下调NK3同源框1来促进OS细胞的侵袭和转移。这表明KLF5通过直接调控microRNA来促进OS。此外,其还可以通过激活JAK2/STAT3和WNT/beta-catenin信号通路影响OS的发生进展。当使用KLF5的抑制剂ML264对细胞进行处理,可以达到抑制细胞增殖、迁移和侵袭的能力。
KFL6、7、8与OS:KLF6被认为是多种肿瘤中的抑癌基因,KLF6可以通过影响细胞周期来抑制OS。有研究发现KLF6的过表达上调了MG-63细胞(人OS细胞)中p21的表达水平,同时降低了bcl-2和基质金属蛋白9(MMP-9)的表达水平。而抑制KLF6的表达可促进MG-63细胞的存活、增殖和侵袭。KLF6也是ncRNA(circMTO1和miR-630)的下游靶标,它可以抑制OS细胞的增殖、迁移和侵袭,促进细胞凋亡。KLF7在OS组织和细胞系中高表达,LncRNAKCNQ1OT1可以通过靶向miR-3666/KLF7轴来促进OS进展并激活Wnt/β-catenin信号转导,Wnt/β-catenin信号转导通路已被证明在癌症的发展和进展中起着关键作用。KLF8在OS组织中高度表达,并在CD133阳性癌症干细胞(CSC)群中高度富集。KLF8通过下调miR-429激活Sox2转录,从而增强CSC的干性。其它研究也证实了KLF8的致癌作用,KLF8通过参与上皮-间充质转化(EMT)过程和增加化疗耐药性来影响OS细胞增殖、迁移和侵袭。但是也有研究表明KLF8可被miRNA-1236-3p下调,抑制OS细胞增殖并诱导细胞凋亡。
KFL9与OS:KLF9被认为是一种抑癌基因,参与调节OS的恶性进展。KLF9也是ncRNA(circMTO1和miR-630)的下游靶标,KLF9作为circ_0078767的下游靶点被上调,从而抑制OS细胞的增殖、迁移、侵袭和EMT,促进OS细胞凋亡。同样,miR-652通过下调KLF9以促进OS细胞增殖和侵袭。更重要的是,KLF9可以在ncRNA的下游进行调控并直接影响miRNA的表达。例如,KLF9作为miR-338-3p的上游调节分子,直接增强miR-338-3p的活性和表达,对OS细胞的增殖、迁移和侵袭起抑制作用。有研究还表明miR-378在人类OS组织和细胞系中高度表达。miR-378的过表达显著促进OS细胞增殖。作为miR-378下游的功能靶标,KLF9的高表达可以抑制miR-378对OS细胞增殖的启动子作用。因此,KLFs和ncRNAs在OS进程中的关系值得进一步探索。
KFL11与OS:KLF11在OS患者中低表达。有学者通过全基因组CRISPR-Cas9筛选将KLF11确定为OSCs的关键负调节因子,并发现其参与调节Yes相关蛋白(YAP)的转录活性。KLF11的低表达与OS患者的不良预后和化疗反应较差相关,可以作为OS患者化疗反应的独立预测因子。另有研究发现KLF11显著下调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诱导的组织因子基因转录,而组织因子已被证实参与OS细胞的增殖和迁移,这可能也是KLF11调节骨肉瘤的机制之一。
KLFs介导的靶向治疗
由于OS的基因组高度不稳定性和高异质性,目前没有可行的治疗方法。KLF家族在OS的发生和进展上发挥重要功能,在OS患者中,KLF的蛋白水平通常发生变化。因此在临床上,可以通过促进或抑制KLFs的表达来调节OS进展。基于KLFs的调控差异,临床上治疗OS的药物可以分为以下3类:(1)已知能直接调控KLFs在肿瘤细胞中表达的药物,如
辛伐他汀:有研究表明,他汀类药物可抑制KLF4蛋白表达水平,进而影响OSsphere形成能力。多个他汀类药物均能浓度依赖性地降低KLF4蛋白的表达,其中辛伐他汀的作用最强。辛伐他汀是一种降胆固醇药物,具有抗癌潜力。除了KLF4以外,辛伐他汀可以诱导KLF2的表达和抑制甲羟戊酸途径。Lu等发现,甲羟戊酸通路可以降低KLF2的mRNA水平,阻止甲羟戊酸通路的抑制作用有利于KLF2的表达。作为HMG-CoA还原酶抑制剂,辛伐他汀通过甲羟戊酸途径抑制HMG-CoA还原酶,可有效减少许多恶性肿瘤的生长,包括黑色素瘤、
吗啡:吗啡是一种阿片类药物,通过抑制突触前膜神经递质的释放来缓解癌症疼痛,尤其是在癌症晚期。Suzuki等已经证明吗啡可以上调KLF7的表达,KLF7在mRNA和蛋白质水平上都是一种致癌基因。这表明吗啡有促进肿瘤进展和血管生成的副作用。吗啡与低剂量阿片类拮抗剂
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γ: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γ可诱导KLF11的表达,噻唑烷二酮类(TZDs)是一种刺激KLF11的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γ激动剂,可能会成为阻断OSCs的有效药物。因此,通过KLF11靶向OSCs治疗OS是一种可行途径。
ML264:ML264是一种KLF5的小分子抑制剂,在结直肠癌中具有抗增殖作用,可在G0/G1期诱导细胞周期停止并抑制OS细胞迁移、侵袭和肿瘤微环境,相关研究证明了ML264可以作为OS的新型靶向药物。
顺铂:顺铂是广泛用于化疗的抗癌剂,通过干扰DNA修复机制诱导肿瘤细胞死亡。然而,化疗耐药性很容易影响修复受损DNA的过程。顺铂可以增加乳腺癌细胞中KLF2的mRNA水平,同时,KLF2也可以通过下调WEE1信号通路来增强顺铂的治疗效果。WEE1的功能与顺铂治疗的化疗耐药性有关,它通过修复G2/M检查点的受损DNA,G2/M检查点是癌细胞修复的主要检查点。作为一种抗癌药,顺铂可以通过上调KLF2表达来显著提高治疗效果,以抵消WEE1的负面影响。此外,顺铂与其它药物(如
唑来膦酸(ZA):ZA属于双膦酸盐的一种,已被证明在体外和体内对骨质疏松症和肿瘤发生抑制有着显著作用。在体外,ZA通过上调KLF2和KLF6的表达来抑制MCF-7乳腺癌细胞系。Benzeno等证明,KLF6可以通过与CyclinD1结合来破坏G1/M检查点来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这表明ZA与肿瘤调节之间存在很强的关联。ZA可以抑制甲羟戊酸途径的关键酶法呢基焦磷酸合酶。由于KLF2已被证明可以通过甲羟戊酸途径抑制,因此应用ZA可以通过抑制甲羟戊酸来增加KLF2的表达。有学者建议将先导药物和他汀类药物联合使用可增加抗癌效果。然而,在体内,由于复杂的肿瘤微环境,ZA对抑制破骨细胞的治疗效果大于抗肿瘤功能。
抗miR:在OS的发生和发展过程中,KLF蛋白通过调控ncRNA,或作为ncRNA的下游靶点发挥重要作用。特异性抗miR已被用作抑制癌细胞的靶向药物。抗miR属于一种人工核酸序列,它与具有互补碱基对的miRNA结合,可以阻断miRNA的负面影响。但抗miR不能通过黏膜屏障和血脑屏障,因此纳米颗粒被用作将抗miR转移到靶向miRNA的递送工具。
总结与展望
综上所述,OS具有高度侵袭性和转移性,其发生发展涉及多种突变基因、多条信号通路。由于KLFs可以直接或间接控制OS细胞的生长、迁移、侵袭和转移,靶向KLFs通路可能成为OS的潜在治疗策略。随着人们对KLFs的理解不断加深,目前已经发现了部分癌症治疗的药物可以调控KLFs药物,但由于OS的发病率低,所涉及的信号通路众多,仍需要更多的大样本临床研究来证实这些药物的效果。研究者也需要对KLFs的结构、功能和信号通路以及在OS发展中的作用机制进一步探索,继续研究更多的靶向药物,并评估其有效性和安全性。相信,随着测序以及基因编辑技术的发展,未来可以开展以生物标志物为基础的临床试验,使靶向KLF治疗OS的疗效最大化,从而引领OS进入“精准化”治疗时代。
来源:中国骨与关节杂志2025年2月第14卷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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