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进展 l 2025 成人筛查发现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的管理:实用框架
2025-12-10

编译:陈康教授 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


成人筛查发现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的管理实用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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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内容速览


一、核心背景和目标


替利珠单抗(首个延缓 1 型糖尿病发病的疗法,已在英、美、中、加等国获批)等疾病修饰疗法推广,需通过胰岛自身抗体(IAB)筛查识别高风险人群,但成人 IAB 阳性管理存在诸多不确定性(如进展风险低于儿童、非自身免疫性血糖异常高发)【Sci Transl Med,2021,13,eabc8980;Lancet Diabetes Endocrinol,2024,12,12-14】。本文补充国际共识指南,提出成人 IAB 阳性管理实用框架,虽以英国 NHS 为背景,但适用于其他医疗体系。


二、成人IAB 筛查的核心挑战


1. 研究局限性

  • 缺乏普通人群数据:现有进展风险数据(如多种 IAB 阳性者 5 年进展率约 1/6,单一 IAB 阳性者约 1/20)仅来自 <45 岁的 1 型糖尿病患者亲属,无普通人群、>45 岁人群数据【Diabetologia,2020,63,588-596;Diabetes      Care,2025,48,1571-1580】。

  • 检测差异:不同实验室、检测方法的 IAB 结果差异大,需 “双重复核”(2 个独立样本 + 2 种检测方法阳性)确认,建议在国际胰岛自身抗体标准化项目实验室检测【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Diabetologia,2023,66,897-912】。


2. 血糖指标解读难题

  • 非糖尿病范围高血糖(HbA₁c 39-47 mmol/mol [5.7-6.4%]):虽为 1 型糖尿病进展强预测因子,但成人中占比达 40%,可靠性低于儿童;且老年人群应用现有阈值易过度归类风险人群,需探索成人专属阈值【Horm Res Paediatr,2025,98,597-608;BMC      Med,2021,19,184】。

  • 推荐成人暂用更高阈值:建议用 HbA₁c ≥42mmol/mol(≥6%)指导监测频率,贴合 WHO 及英国标准;年轻成人(如儿科过渡人群)可保留低阈值【WHO,2011 年 1 月 13 日】。


3. 糖尿病类型鉴别复杂

  • 成人 2 型糖尿病高发:单一 IAB 阳性成人 5 年 1 型糖尿病风险(约      5%)与 40 岁以上成人 5 年 2 型糖尿病风险(约 4%)相近,部分 IAB 阳性者可能患 2 型糖尿病【Diabetologia,2023,66,2200-2212;Diabetes      Care,2025,48,1571-1580;BMC Med,2021,19,184】。

  • 特殊人群:成人隐匿性自身免疫性糖尿病(LADA)可能是 1 型与 2     型糖尿病混合人群,单一 IA2 自身抗体阳性者 1 型糖尿病风险高【Diabetes Care,2021,44,1243-1251】。


三、成人IAB 阳性管理核心指南


1. 通用管理原则

  • 基础教育与监测:所有确诊者需书面了解糖尿病 “4T” 症状(多尿、疲劳、多饮、体重减轻),强调健康生活方式(运动或保护      β 细胞功能)【Diabetologia,2015,58,10-18;Diabet Med,2017,34,1521-1531】。

  • 监测主体:初期建议二级医疗机构协调监测,待初级医疗熟悉后过渡;暂不推荐基因检测(临床未普及)【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Diabetes      Metab Res Rev,2024,40,e3777】。


2. 按 HbA1c与 IAB 数量分层管理

人群分类

核心管理措施

监测频率   / 随访要求

单一   IAB 阳性、HbAc <48 mmol/mol

无高风险因素(如 1 型糖尿病亲属、IA2 阳性等):每 3 年测 HbAc;有高风险因素:每年测 HbAc【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

3 年未发病者:复查 IAB,阴性则终止随访;HbAc 42-47   mmol/mol 者需评估 2 型糖尿病风险(如 QDiabetes 评分)【Br J Gen Pract,2015,65,e852-e860】

单一   IAB 阳性、HbAc ≥48   mmol/mol

有 2 型糖尿病临床特征:按 2 型糖尿病管理(每 6 个月测   HbAc,不适时测   SMBG);无则按 1 型糖尿病管理【Diabetes Care,2021,44,2589-2625】

胰岛素治疗者:3 年后测非空腹 C 肽,<600   pmol/L 继续 1 型治疗,≥600 pmol/L 可试非胰岛素药物【Diabetes Care,2021,44,2589-2625】

多种   IAB 阳性、HbAc <48 mmol/mol

提供   SMBG 设备,血糖 > 14 mmol/L 需   24 小时内联系临床团队,11-14 mmol/L 需规律监测【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Diabetes,2022,71,610-623】

终身随访;HbAc <42   mmol/mol:每年测,5 年稳定则每 2 年测;42-47   mmol/mol:每 6 个月测【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

多种   IAB 阳性、HbAc ≥48   mmol/mol

按 1 型糖尿病管理,优先胰岛素,可试二甲双胍;慎用 GLP-1 受体激动剂 / SGLT2 抑制剂(酮症酸中毒风险)【Medicines and Healthcare products Regulatory Agency,2019 年 6 月 19 日;BMJ,2020,371,m4147】

目标   HbAc <48   mmol/mol,需密切监测血糖【BMJ Open Diabetes Res Care,2024,12,e004480;Nat Rev   Endocrinol,2023,19,361-370】


3. 妊娠期特殊管理

  • 孕前:育龄女性需确认怀孕计划,计划怀孕者每年测 HbA₁c 和促甲状腺激素(1 型糖尿病与甲状腺疾病共病率高),HbA₁c ≥48      mmol/mol 者需服 5mg 叶酸【Diabetes Metab J,2022,46,239-256;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 and Care Excellence,2020 年 12 月 16 日】。

  • 孕期:孕前 HbA₁c <48 mmol/mol 者,8     周内做 75g 口服葡萄糖耐量试验,异常则转专科门诊;血糖> 14 mmol/L 需紧急就医【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 and Care Excellence,2020 年 12 月 16 日】。

  • 产后:停用孕期治疗药,监测 2 周空腹血糖;13 周后复查 HbA₁c,按常规方案随访【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 and Care Excellence,2020 年 12 月 16 日】。


四、关键结论与展望


1.核心结论:框架基于现有数据与临床经验,解决成人糖尿病表型鉴别难题,强调 “分层管理”(按 IAB 数量、HbA₁c、年龄、风险因素),不替代临床判断。

2.尚需进一步研究:需补充成人(尤其老年人)自然病史、风险分层数据,以及症状前 1 型糖尿病、妊娠期管理数据【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



01
概述


新型疾病修饰疗法(如替利珠单抗)为延缓 1 型糖尿病的临床发病提供了可能,但需要通过胰岛自身抗体筛查来识别糖尿病进展风险增加的个体。随着 1 型糖尿病筛查项目的推广,临床医生将越来越多地遇到一类新人群:胰岛自身抗体检测呈阳性但尚未被诊断为糖尿病的成人。尽管国际指南对儿童和成人的管理均有概述,但仍存在诸多不确定性,尤其是针对成人的管理。与儿童相比,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进展为 1 型糖尿病的风险更低,且轻度非自身免疫性血糖异常的背景患病率较高,这给临床管理带来了巨大挑战。本文是个人观点,旨在为国际共识指南提供补充说明,提出一套管理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的实用框架。该框架虽以英国国民保健服务体系为背景制定,但认为其同样适用于其他医疗体系。


02
引言


替利珠单抗是首个被证实可延缓 1 型糖尿病发病的疗法,目前已在部分国家(包括英国、美国、加拿大和中国)获批,其他国家正在进行监管审查。替利珠单抗是一种抗 CD3 单克隆抗体,通过诱导 T 细胞部分耗竭和恢复免疫耐受来调节自身反应性 T 细胞。这一机制可减少胰腺 β 细胞的自身免疫性破坏,从而延缓进展为有症状的(3 期)1 型糖尿病【Sci Transl Med,2021,13,eabc8980】。对未确诊糖尿病的个体进行胰岛自身抗体筛查,对于识别可能从替利珠单抗及其他未来疾病修饰疗法中获益的候选者至关重要。目前筛查项目主要处于研究阶段,不过意大利是迄今为止已建立相关筛查项目的国家【Lancet Diabetes Endocrinol,2024,12,12-14】。筛查结果呈阳性的个体需要接受监测,以观察其是否进展为有症状的 1 型糖尿病。尽管 2024 年发布的国际指南【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针对各年龄段人群的监测提出了建议,但在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的管理方面,仍存在大量挑战和尚未解决的问题。在本个人观点中,我们提出了一套管理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的实用方法。个人意见推荐的方法总结于一个流程图(图)中,附录中提供了更多详细信息。


图注:筛查发现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的监测建议流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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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区域显示病程 3 年时的行动。由于 1 型糖尿病的患病率较低且检测特异性不完美,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不能确诊筛查发现个体的自身免疫性糖尿病。在许多没有严重高血糖或明确 1 型糖尿病临床体征的个体中,按照 2 型糖尿病进行管理可能是合适的。这种管理策略在单一 IA2 自身抗体阳性的情况下不太适用,因为这表明 1 型糖尿病的发病风险较高。在所有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的个体中,都不能排除 1 型糖尿病的可能;需要向患者提供安全防护建议,并监测血糖是否快速恶化。成人血糖异常解读的复杂性使得这种更复杂的方法成为必要,附录中提供了更详细的指南(第 2-5 页)。胰岛自身抗体(IAB);自我监测血糖(SMBG);1 型糖尿病(T1D);2 型糖尿病(T2D)。* 除非免疫疗法要求其他标准。†如果 IA2 自身抗体阳性,可考虑延长随访时间。‡临床 2 型糖尿病评分(如QDiabetes)。


03
成人胰岛自身抗体筛查面临的挑战与未解决的问题


当前研究的局限性

在成人中实施胰岛自身抗体筛查并管理筛查阳性者的一个主要难点,是缺乏关于 1 型糖尿病进展的研究来指导决策。胰岛自身抗体针对胰腺胰岛 β 细胞抗原(如 GAD65、IA2、胰岛素和 ZnT8),其存在表明存在自身免疫活动,这强烈预示着会进展为 1 型糖尿病【Diabetes Care,2015,38,1964-1974】。存在多种胰岛自身抗体的成人被认为患有症状前 1 型糖尿病,约六分之一的人会在 5 年内进展为临床疾病【Diabetologia,2020,63,588-596;Diabetes Care,2025,48,1571-1580】。然而,筛查也会发现仅存在单一胰岛自身抗体的成人,其 5 年风险较低但仍具有临床意义(约 20 分之一的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会在 5 年内进展为临床疾病)【Diabetes Care,2025,48,1571-1580】。关键的是,这两项估计均基于对 1 型糖尿病患者成人亲属的研究,且所有研究对象的招募年龄均小于 45 岁。据我们所知,目前尚无研究对无 1 型糖尿病家族史的普通人群或老年人群(即 45 岁以上人群)的风险进行过可靠评估;因此,普通人群中大多数人的疾病进展情况尚不清楚。


非糖尿病范围高血糖的解读

非糖尿病范围高血糖(如糖化血红蛋白 39-47 mmol/mol [5.7-6.4%])的存在是进展为 1 型糖尿病的强预测因子,也是多种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个体使用替利珠单抗的资格标准之一【Horm Res Paediatr,2025,98,597-608】。然而,在成人中,非糖尿病范围高血糖较为常见,影响高达 40% 的普通人群,这使其作为 1 型糖尿病进展的指标,可靠性低于儿童【BMC Med,2021,19,184;SSRN,2024,在线发表于 8 月 15 日】。此外,非糖尿病范围高血糖在老年人群中构成了特殊挑战,因为应用国际指南中的当前阈值可能会将该人群的很大一部分归类为有发展为 1 型糖尿病风险的人群。因此,在成人中,用于预测 1 型糖尿病发生的非糖尿病范围高血糖阈值仍需进一步探索。


型糖尿病:成人中常见

尽管胰岛自身抗体的特异性并不完美(即可能出现假阳性结果),但几乎所有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且发展为糖尿病的儿童都会患 1 型糖尿病,因为其他类型的糖尿病在该年龄段较为罕见。相比之下,在成人中,2 型糖尿病的发病率远高于 1 型糖尿病【Diabetologia,2023,66,2200-2212】;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的 5 年 1 型糖尿病发病风险(约 5%)【Diabetes Care,2025,48,1571-1580】与未筛选的 40 岁及以上成人的 5 年 2 型糖尿病发病风险(约 4%)【BMC Med,2021,19,184】相近。因此,一些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的个体必然会患有非自身免疫性糖尿病,通常是 2 型糖尿病。尽管多种胰岛自身抗体的存在对 1 型糖尿病具有高度特异性【Diabetes Care,2023,46,1156-1163】,且较年轻个体(年龄 < 30 岁)或体型偏瘦的成人(2 型糖尿病少见)也更可能患有 1 型糖尿病,但许多年龄较大或超重 / 肥胖的成人,在仅检测出单一胰岛自身抗体(特异性较低)后发展为糖尿病,其更可能患有2 型糖尿病而非自身免疫性糖尿病。成人隐匿性自身免疫性糖尿病的情况类似,其可能代表了自身免疫性(1 型糖尿病)和非自身免疫性(2 型糖尿病)糖尿病的混合人群【Diabetologia,2023,66,2200-2212;Diabetes Care,2021,44,1243-1251】。因此,需要实用的策略来指导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糖尿病成人的管理。


04
所有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的通用指导


我们已将我们的方法总结于一个流程图(图)中。不同检测方法和实验室之间的胰岛自身抗体检测结果可能存在显著差异。因此,正如 2024 年国际共识指南【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所建议的,胰岛自身抗体阳性应采用 “双重复核” 原则进行确认:尽可能在两个独立样本中通过两种不同的检测方法均呈阳性【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我们建议,重复检测最好在参与国际胰岛自身抗体标准化项目的实验室进行,并使用基于人群的阳性阈值以维持检测的特异性【Diabetologia,2023,66,897-912】。许多筛查研究使用高特异性阈值(即 > 第 99 百分位)来定义阳性;然而,主要用于确诊 1 型糖尿病的常规临床检测,通常采用较低的阈值来定义阳性。


为避免诊断延迟并最大限度降低酮症酸中毒的发病风险,我们建议所有确诊的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单一或多种抗体阳性)均应获得关于糖尿病症状(即 “4T” 症状:多尿、疲劳、多饮、体重减轻)的书面教育。鉴于运动可能在 1 型糖尿病早期保护 β 细胞功能,且已证实运动对心血管健康、心理健康和整体健康有益,我们强调在首次接触时就应提供健康生活方式指导【Diabetologia,2015,58,10-18;Diabet Med,2017,34,1521-1531】。


在国际指南中,已提出了多种测量血糖的方法,包括重复口服葡萄糖耐量试验【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尽管口服葡萄糖耐量试验的敏感性更高,但我们建议将糖化血红蛋白作为首选的血糖测量指标,因为其易于获取且临床医生较为熟悉。国际指南建议,糖化血红蛋白 39-47 mmol/mol(5.7-6.4%)表明存在非糖尿病范围高血糖,且糖尿病进展风险增加,需要更频繁的监测【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然而,在 40 岁及以上的普通成人中,约 40% 的人存在这一数值【BMC Med,2021,19,184】。因此,为指导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的血糖监测频率,同时在等待前瞻性研究解决这一问题以确定成人的最佳临界值时,我们建议使用更高的阈值(≥42 mmol/mol [≥6%]),这与世界卫生组织(WHO)倡导的、并在包括英国在内的许多国家使用的非糖尿病范围高血糖葡萄糖阈值一致【WHO,2011 年 1 月 13 日】。在较年轻的成人中,尤其是那些从儿科护理过渡而来的成人,维持较低的阈值可能更为合适。展望未来,需要进一步验证适用于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的、可预测 1 型糖尿病进展的其他血糖和非血糖指标。


血糖监测的频率应在检测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个体疾病进展的需求与重复检测的经济、时间和资源成本之间取得平衡。监测频率应根据不同风险人群的疾病进展可能性进行调整,并考虑到与儿童相比,成人(无论是单一还是多种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的疾病进展速度通常较慢【Diabetologia,2020,63,588-596;Diabetes Care,2025,48,1571-1580】。


鉴于针对尚未确诊糖尿病个体的胰岛自身抗体筛查仍处于起步阶段,且成人血糖异常原因的鉴别较为复杂,我们倾向于最初由二级医疗机构团队(而非初级医疗机构)协调监测工作,这与部分指南的建议相反【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Diabetes Metab Res Rev,2024,40,e3777】。我们预计,随着初级医疗机构医生对该领域的熟悉程度不断提高以及风险分层的改善,这种情况将随时间发生变化。1 型糖尿病的基因检测在临床实践中尚未广泛开展,因此我们未将其纳入建议中。然而,随着基因检测变得更加常规化,其可能有助于评估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个体的疾病进展风险,尽管仍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支持。


05
具体指导


糖化血红蛋白浓度低于 48 mmol/mol(6.5%)的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


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

鉴于大多数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的疾病进展风险较低,迫切需要进一步研究以改善风险分层。该人群具有异质性,包括:先前检测为多种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但随时间推移失去抗体的个体;假阳性结果或存在与 1 型糖尿病无强关联的胰岛自身抗体(如仅针对谷氨酸脱羧酶抗原前 95 个氨基酸的胰岛自身抗体)的个体【Diabetes,2024,73,1583-1591】;以及真正持续单一抗体阳性的个体【J Clin Endocrinol Metab,2017,102,2881-2886】,其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的持续时间(无论是始于儿童期还是近期)通常未知。


现有证据表明,在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个体中,存在非糖尿病范围高血糖的个体进展为 1 型糖尿病的风险高于血糖浓度正常的个体【Diabetes Care,2025,48,1571-1580】。有 1 型糖尿病一级亲属、IA2 自身抗体阳性以及有妊娠糖尿病病史的个体,其风险进一步升高【Diabetologia,2025,68,993-1004;Diabetes,1997,46,1459-1467】。此外,良好的产前血糖控制至关重要,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无论糖化血红蛋白水平如何,都应进行更频繁的检测,以降低在未被识别的糖尿病状态下怀孕的风险。


因此,我们建议,对于糖化血红蛋白为 42-47 mmol/mol(6.0-6.4%,含边界值)、有 1 型糖尿病一级亲属、IA2 自身抗体阳性、计划怀孕或有妊娠糖尿病病史的个体,每年检测一次糖化血红蛋白。如果不存在这些因素,我们建议每 3 年检测一次;如果糖化血红蛋白达到 48 mmol/mol(6.5%)或更高,则遵循本个人观点后续讨论的指南【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对于在检测后 3 年内未发展为糖尿病的个体,我们建议在初次筛查后 3 年进行一次胰岛自身抗体重复检测。如果胰岛自身抗体转为阴性,可让个体放心并停止随访。如果出现额外的胰岛自身抗体,则建议按照两种或多种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个体的相关指南进行管理。


对于持续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的成人,我们建议在初次筛查后 3 年根据糖化血红蛋白浓度进行管理。对于糖化血红蛋白浓度低于 42 mmol/mol(6.0%)的个体,应让其放心,重申糖尿病症状,并停止常规随访,由初级医疗机构按照普通人群的标准进行管理。如果个体随后发展为糖尿病,我们建议考虑按照 2 型糖尿病进行管理,除非高度怀疑为 1 型糖尿病或在糖尿病诊断后 3 年内需要使用胰岛素【Diabetes Care,2021,44,2589-2625】。我们提出这一实用方法的原因是,在成人中 2 型糖尿病的发病率较高,而持续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与 1 型糖尿病进展的相关性尚不明确。当按照 2 型糖尿病管理时,我们建议对原本不需要常规监测的成人(如仅接受生活方式干预的个体)考虑进行间歇性毛细血管血糖监测。对于糖化血红蛋白浓度为 42-47 mmol/mol(6.0-6.4%)的个体,继续每年进行一次糖化血红蛋白检测。我们建议评估 2 型糖尿病的危险因素,例如使用 QDiabetes 等临床预测风险评分【Br J Gen Pract,2015,65,e852-e860】。对于被确定为 2 型糖尿病高风险的个体,我们建议按照英国针对 2 型糖尿病高风险人群的实践,进行年度糖化血红蛋白检测和健康教育,并持续监测。如果在初次筛查后 6 年,糖化血红蛋白仍低于 48 mmol/mol(6.5%),我们建议让个体放心,并将其转至初级医疗机构作为 2 型糖尿病前期进行后续随访。对于糖化血红蛋白浓度达到 48 mmol/mol(6.5%)或更高的个体,遵循本个人观点后续概述的指南。


两种或多种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

多种胰岛自身抗体的存在表明患有症状前 1 型糖尿病,可根据血糖水平进行分期;1 期(血糖正常)和 2 期(血糖异常)的 1 型糖尿病发病风险最高【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Diabetes,2022,71,610-623】。所有多种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的成人都应获得毛细血管血糖仪(用于自我监测血糖),并接受关于在身体不适或出现症状时进行检测的教育。我们建议向他们提供以下结果解读建议:如果血糖浓度高于 14 mmol/L,应立即(24 小时内)联系临床团队,若感觉不适则前往医院就诊;如果血糖浓度为 11-14 mmol/L,应开始定期毛细血管血糖监测(即清晨和睡前),并在工作时间内联系临床团队。


在获得更多成人自然病史数据之前,我们建议对该人群进行终身随访。确认阳性后,无需再进行胰岛自身抗体检测,因为多种抗体阳性后抗体消失并不会显著改变未来的 1 型糖尿病发病风险【Diabetes Care,2020,43,913-917】。持续血糖监测在症状前管理(1 期和 2 期)中的益处尚不清楚,需要进一步研究。因此,我们不建议使用持续血糖监测,尤其是根据我们的临床经验,持续关注意义不确定的轻微血糖波动可能会引起焦虑。


我们建议根据个体最近的糖化血红蛋白浓度,遵循国际共识指南【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确定糖化血红蛋白的监测频率。对于糖化血红蛋白低于 42 mmol/mol(6.0%)的个体,我们建议每年检测一次;如果糖化血红蛋白连续 5 年低于 42 mmol/mol(6.0%),可考虑将检测频率降至每 2 年一次。对于糖化血红蛋白为 42-47 mmol/mol(6.0-6.4%)或有妊娠糖尿病病史的个体【Diabetes,1997,46,1459-1467】,我们建议每6 个月重复检测一次。对于糖化血红蛋白浓度达到 48 mmol/mol(6.5%)或更高的个体,遵循后续概述的指南。


糖化血红蛋白浓度为 48 mmol/mol(6.5%)或

更高的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


在成人中,胰岛自身抗体筛查往往能比通过症状表现更早地诊断出糖尿病,且通常发生在 2 型糖尿病较为常见的年龄段(例如,在英国,30 岁以上人群中 2 型糖尿病的患病率 > 5%,在许多其他国家这一比例更高)【BMJ Open Diabetes Res Care,2024,12,e004480】。尽管按照成人隐匿性自身免疫性糖尿病的共识建议【Diabetes,2020,69,2037-2047】,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且患有糖尿病的成人默认按照 1 型糖尿病进行管理,但对于血糖水平略高于糖尿病范围且无症状的个体,可考虑在密切监测下试用非胰岛素疗法,详见下文讨论。这种方法对于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且 2 型糖尿病风险较高的个体尤其相关,因为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可能患有由非自身免疫性 2 型糖尿病机制驱动的糖尿病【Diabetologia,2023,66,2200-2212】。


对于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糖化血红蛋白浓度为 48 mmol/mol(6.5%)或更高且具有其他符合 2 型糖尿病临床特征的成人,我们建议考虑初始按照 2 型糖尿病进行管理,每 6 个月检测一次糖化血红蛋白;身体不适时进行毛细血管血糖监测,并遵循前文概述的建议;同时提供关于应立即就医的严重症状的教育。


我们建议对部分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糖化血红蛋白浓度为 48 mmol/mol(6.5%)或更高的成人按照 2 型糖尿病进行管理,这与当前的国际共识指南【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不同,后者将糖化血红蛋白浓度为 48 mmol/mol(6.5%)或更高且存在一种或多种胰岛自身抗体的个体定义为 1 型糖尿病。我们强调,对于通过筛查发现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的无症状个体,考虑到单一胰岛自身抗体对自身免疫性病因糖尿病的特异性并不完美【Diabetologia,2023,66,2200-2212;Diabetes Care,2021,44,1243-1251】,且成人中 2型糖尿病的人群患病率较高(尤其是在存在 2 型糖尿病危险因素(年龄较大或体重指数较高)的情况下),诊断为 2 型糖尿病往往可能更为合适。这一建议与当前的临床实践形成对比,在当前临床实践中,胰岛自身抗体阳性通常是在出现符合 1 型糖尿病症状的个体中进行回顾性识别的,在这些个体中,1 型糖尿病的检测前概率较高,因此即使是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通常也能确认临床诊断【Diabetes Care,2023,46,1156-1163;Diabetes Care,2021,44,2589-2625;Diabetologia,2023,66,310-320】。


对于其他胰岛自身抗体阳性的成人,我们建议按照 1 型糖尿病进行管理,提供相关教育,并考虑进行持续血糖监测。尽管胰岛素通常是必需的,但在密切监测的同时,可考虑初始使用非胰岛素疗法【BMJ Open Diabetes Res Care,2024,12,e004480;Nat Rev Endocrinol,2023,19,361-370】。开始治疗时,糖化血红蛋白的目标浓度应低于 48 mmol/mol(6.5%)。我们主要推荐二甲双胍作为初始治疗药物,并建议谨慎使用 GLP-1 受体激动剂和 SGLT2 抑制剂,因为在可能存在胰岛素缺乏的情况下,这些药物可能会增加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的风险。此外,需要注意的是,这两种药物均未被批准用于 1 型糖尿病的治疗【Medicines and Healthcare products Regulatory Agency,2019 年 6 月 19 日;BMJ,2020,371,m4147】。鉴于这些疗法在 1 型糖尿病早期导致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的风险可能较低,且已知其具有心血管和肾脏益处【Diabetes Care,2016,39,1702-1710】,因此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对于单一胰岛自身抗体阳性且接受胰岛素治疗的成人,在诊断后 3 年,我们建议测量非空腹(即餐后 5 小时内)C 肽浓度,其解读应符合关于成人起病 1 型糖尿病分类的国际指南【Diabetes Care,2021,44,2589-2625】。对于 C 肽浓度低于 600 pmol/L 的个体,继续进行 1 型糖尿病治疗。对于 C 肽浓度为 600 pmol/L 或更高的个体,可考虑使用非胰岛素药物并停用胰岛素(如果之前单独使用口服药物治疗血糖控制不佳则除外)【Diabetes Care,2021,44,2589-2625】。然而,根据国际指南,需要进行持续的额外血糖监测,因为 1 型糖尿病的部分缓解期(即诊断后身体剩余的 β 细胞仍能产生一定量胰岛素,从而改善血糖控制并减少胰岛素治疗需求的临时阶段,也称为蜜月期)【Diabetes Care,2009,32,1384-1390】可能会超过 3 年,尤其是在疾病可能在症状出现前就已被诊断的情况下【Diabetes Care,2021,44,2589-2625】。


妊娠期


关于胰岛自身抗体阳性女性在妊娠期的监测数据较少,但相关的胰岛素抵抗增加是血糖进展的危险因素【Diabetologia,2004,47,1661-1667】。


孕前

我们建议询问育龄期胰岛自身抗体阳性女性的怀孕计划,对于有怀孕计划的女性,应每年检测一次糖化血红蛋白和促甲状腺激素,这是因为 1 型糖尿病与甲状腺疾病常共存,且在妊娠早期识别这些疾病至关重要【Diabetes Metab J,2022,46,239-256】。对于糖化血红蛋白浓度为 48 mmol/mol(6.5%)或更高的个体,我们建议遵循妊娠期糖尿病孕前指南【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 and Care Excellence,2020 年 12 月 16 日】,包括开具 5毫克叶酸。


确认妊娠后

所有孕前糖化血红蛋白低于 48 mmol/mol(6.5%)的胰岛自身抗体阳性孕妇,无论检测到的胰岛自身抗体数量多少,都应获得毛细血管血糖仪,并接受关于在感觉不适时进行检测的教育。如果血糖值高于 14 mmol/L,个体应立即(24 小时内)联系临床团队,若感觉不适则前往医院就诊。如果血糖值为 11-14 mmol/L,个体应开始定期毛细血管血糖监测(清晨和睡前),并在工作时间内联系临床团队。如果血糖值为 7.8 至低于 11 mmol/L,个体应在工作时间内通知临床团队。


对于孕前糖化血红蛋白低于 48 mmol/mol(6.5%)的个体,我们建议遵循既往妊娠期糖尿病的指南:尽快进行 75 克 2 小时口服葡萄糖耐量试验,最好在 8 周内【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 and Care Excellence,2020 年 12 月 16 日】。如果初始口服葡萄糖耐量试验正常,在 24 周时重复检测。如果口服葡萄糖耐量试验异常,应在专科产前糖尿病门诊进行管理。初始血糖监测应遵循妊娠期糖尿病方案:空腹和餐后血糖检测。我们建议启动治疗以达到当地的妊娠期糖尿病目标,优先选择胰岛素,但对于 2 型糖尿病高风险个体(如 QDiabetes 风险评分较高),可考虑使用二甲双胍【Br J Gen Pract,2015,65,e852-e860】。如果需要注射餐时胰岛素,可考虑进行持续血糖监测。我们建议在确认妊娠后测量促甲状腺激素,这与当前 1 型糖尿病的国际指南一致【Diabetes Metab J,2022,46,239-256】。


产后

根据妊娠期糖尿病指南,分娩后我们建议停用妊娠期开始使用的治疗药物。然而,我们建议在分娩后额外进行 2 周的毛细血管空腹血糖监测。如果空腹血糖持续(根据临床医生判断)高于 7.0 mmol/L,我们建议按照非妊娠情况下糖化血红蛋白浓度为 48 mmol/mol(6.5%)或更高的个体的管理方案进行管理。如果空腹血糖低于 7.0 mmol/L,则无需采取额外措施。


我们建议所有个体在产后 13 周重复检测一次糖化血红蛋白,然后按照图中的常规护理方案继续进行管理。


06
结论


本文为个人观点,提供了一套管理筛查发现胰岛自身抗体阳性成人的实用方法,但并未涵盖所有临床场景,也不应替代临床判断。我们的方法基于现有最佳数据和临床经验,并强调了成人中经常被忽视的问题。这些指南是基于英国国民保健服务体系制定的,但认为它们也适用于其他医疗体系,因为它们解决了糖尿病表型鉴别这一普遍挑战。显然,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因为关于成人自然病史和风险分层的已发表数据较少,尤其是在 2 型糖尿病更为常见的老年人群中,且关于症状前 1 型糖尿病管理和妊娠期管理的数据也较为匮乏【Diabetes Care,2024,47,1276-1298】。解决这些问题对于制定可靠的、基于证据的症状前 1 型糖尿病成人管理指南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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